画家中的木刻家
记者:我们该怎样看待石鲁绘画和书法之间的关系?又该怎样赏读石鲁这些绘画、书法俱佳的作品?
石丹:石鲁的书法,早期并未形成自己的风貌,所以,那一时期画上以穷款为多。但到70年代,他独特的字体风格已经形成,所以画面上长款居多,很多画上的长题已成了画面不可或缺的有机组成,给画面增色不少。
在艺术上,石鲁刻意求新,他藐视任何成法,不愿跟在别人后头亦步亦趋。即便对于他一生最为崇敬的石涛,他也只是追随其神韵而不仅仅摹拟其笔法,出现在他笔下的山水,没有一幅是拟石涛的笔法所作,但却又有很多地方带有石涛纵横姿肆的神韵。石鲁在70年代作了很多的动物画,有驴、有猫、有鸭、有虎等等,往往寥寥数笔就已神态毕现,而且最为可贵的是都只带有书法的金石味,而没有韵味。是“写”出来的动物画,和国内任何动物画家的风格都不相同,这些,都是他的一种特立独行。石鲁说过:“师古当观其变,师其创造之心可也。至于陈法当识之为具。至于技术,则古、今、中、外,各家各派无所不师。”这一观点,和石涛和尚的“泥古不化者,是识拘之也。”“无法而法,乃为至法”的观点是相印证的。石鲁认为:“画之结体,则以抽象而具体化,如观书体真、草、隶、篆以悟画,观其屋漏痕、墙裂痕、骷髅痕、乱柴纹、卷云纹、解索纹、劈斧痕、披麻纹、弹窝、矾头等等,而创各种笔法。”
艺术是时代的产物,不同的时代具有非常不同的内容和形式。在艺术实践上,与其说石鲁非常重视民族传统中的“书骨、乐韵、诗魂”和“笔法、墨法、章法”这些文人画的要素,倒不如说他更倾向于反对僵化的保守思想,锐意探索我们时代的文化内涵和美感形式,追求情感的形象和意象造型,在继承具有独立审美价值的笔墨的基础上,摸索适应新内容、新形式的表现技巧,抒发时代豪情,表现民族气魄,把画家的主观能动性发挥到极致。
著名评论家殷双喜说:“石鲁一生都渴望自由,艺术就是他的自由的形式和表现,他后期作品中有一种高度紧张的情绪,一种和现实不和谐的点、线、面。那跌宕不平、苍渴奇崛的笔墨和生涩凝重、斩钉截铁的书法,正反映着他在现实中的不自由,他企望以艺术中的大变法、大自由来反抗现实给予他的**。石鲁的伟大和悲壮,就在于他一生中无论遇到多少艰难挫折,都不改其志、执着的追求的大真大实、至情至感的理想境界。”而著名艺术评论家刘曦林在《石鲁的人生旅程与艺术风神》一书中说:“石鲁是个天才,全才。在当代艺坛上,很少有人像他那样同时具有形象思维和理论思维的敏锐,同时在诗、书、画、印的综合成就上达到如此的高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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